“错啦！”郭天予眉飞色舞道，“再猜！”
……哇，这个人的脑袋好像真的是有问题的耶。
罗香香一阵无语，她带着怪异的表情捂住了自己的额头。苏观有时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——被伊丽莎白气到偏头痛的时候。
罗香香不理他，郭天予缺少一个捧哏，自己自然演不下去，也不知道这个货是怎么想的，居然回头对苏观抛了个媚眼：
“嘿，老弟，你来猜猜……这是一种什么精神？”
“啊？”
苏观人在沙发坐，锅从天上来。不过好在他头脑也算聪明，只思索了半秒就给出了答案：
“呃……温水煮青蛙，礼轻情意重！”
“说得太好了！”郭天予一拍手，“礼轻情意重！所以你看啊香香，这价值总是要进行对比的。虽然这款永恒要价八千多元，但跟我对你的感情一比，连个屁都不算……”
他似乎察觉了到了什么，越说声音越小，最后一边咂摸着味道一边回头看向沙发上的始作俑者。
苏观正在欣赏窗外的风景。
“温水煮青蛙是吧？”罗香香环起双臂，“煮你还是煮我啊？”
“是千里送鹅毛！我想说千里送鹅毛来着！”郭天予干笑着解释。
八千一根的鹅毛，您那鹅要不是王羲之养过的就是尼尔斯骑过的。苏观心里暗想。
罗香香十分不耐地摆起手来：“我是喜欢亚尔薇特没错，但我喜欢的东西会自己去买，你的鹅毛还是拿回去讨好别的女人吧。”
“哎别这样啦香香！”郭天予的脸皮是铁打的，“你看你连亚尔薇特出了新品都不知道，一定是最近工作太忙好长时间没关注过了吧？说不准你回头就忘了呢？”
“我忘不了！”罗香香烦躁地推开他的手，“我现在就下单，你满意了吗？谢谢你把新品的消息告诉我，没什么事就请你离开吧！”
“那你可一定要买！”郭天予认真地嘱托道，“下次我来看你要是发现你没买的话，我就当你是答应跟我出去兜风了哦！”
罗香香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。
“……亚尔薇特是出了多少钱来请你给他们做代言？他们就不怕商品贬值吗？”她半带疑惑地说道，“我买不买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？你家的公司最近跟他们有合作吗？”
郭天予的嘴角咧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。
“有什么关系你别管……”他低声说道，“咱们这样吧，罗香香，你今天只要买下这款，那我可以对你保证，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来纠缠你，见了你我就绕道走！行不行？”
罗香香秀眉一挑：
“……当真？”
苏观微微皱眉，他本能地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，总觉得罗香香会被这个家伙坑一道。
他虽然不了解什么亚尔薇特，但是他了解男人啊。
“你说话算话，我可录音了啊！”
看得出郭天予死缠烂打的追求的确让罗香香颇为头疼。尽管才刚刚认识几分钟，苏观就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。那么对于长期被一只苍蝇追在身边嗡嗡不止的罗香香来说，只怕是设计密室谋杀案的心情都有了。
如今有一个甩开他的绝好机会，她没道理不去抓住，就算她意识到这可能是陷阱，也得先踩两脚试试深浅再说。
“录吧录吧，我帮你一块儿录！咱们干脆录一个口头协议！”郭天予也掏出手机，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，“你瞧你还不相信我，我的人品有那么差吗？我对着天花板发誓总可以了吧？”
罗香香把录音来回播放了三遍，确认无误之后，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。
她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现在就下单。如果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最好快点说，不然——”
“哦不用了！”郭天予嘿嘿笑着打断了她的话，“不好意思哦香香，你下不了单的。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，这款永恒是十周年限量款，亚尔薇特总共只出了一百串。如果你现在还能买到的话，别说让我离你远点，让我立马滚出第十五区我都没意见。”
罗香香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消失了。她拿起手机操作了一会儿，不敢置信地盯着郭天予，原本灵秀的双眼中闪过一道火光：
“你诈我？”
“兵不厌诈！”郭天予耸了耸肩，“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钩了，看来你对我真是讨厌到一定份儿上了，哎呀真是伤透了我的心。不过没关系，下周就要迎来我们的第一次约会，这么一想今天还是收获颇丰的，哈哈！”
“你做梦！”罗香香头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厌恶神情，“我绝对不会跟你出去的！”
“那可由不得你啰！”郭天予懒洋洋地说道，他又压低了声音，“我们刚刚可是录了音，你亲口答应的！还记得吗，司空永说过他最讨厌的是什么人来着？答案是……不守信用的人。”
罗香香的脸色发白。
“司空永”，这个名字从刚才开始已经被提到了好几回，苏观自然不认识这么一位人物，但想来应该是对罗香香而言非常重要的人。
总而言之，就目前场上的形势看来，罗香香队完全居于下风。
“是你先骗我的……”罗香香挤出这么一句，却已失去了方才的强硬。
“兵行诡道是每个商人的必修课。”郭天予满不在乎地说道，“再说我跟司空永是什么关系？我们俩从小光屁股长大的，你说他是信我还是信你？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，赌司空永对这件事根本毫不在乎，几率有多高就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？”
罗香香沉默了。
……哇，这家伙可真够不要脸的。
苏观心里暗暗为罗香香着急。这个姓郭的，刚才还以为他好歹是个绅士，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副样子？这样的反差一点都不萌好吗！
不过话说回来，他用的套路也不深，只是刚才言语间让人以为他就算有什么陷阱也该是经济方面的，就连苏观也没想到他最后绕来绕去还是只为了跟罗香香来一次约会。这招数值得学习——啊不，是实在卑鄙！
“香香，说来说去这不还是怪你自己么？我送你东西，你早一点收下，不就没这么多事了？”郭天予得意洋洋地说道，“不过你也没必要担心，不就是跟我约个会吗？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！这么多年老同学了，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？”
……这人没生在古代可真是可惜了，不然哪还有必要建城墙啊，直接把他脸皮往边境上一怼就行了！
不过罗香香也没必要受制于他啊，不就是一段录音吗，有那么严重吗，说是开玩笑的不就完了？
苏观想不明白这个问题，也没必要细想，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情况是，如果罗香香真的被迫答应和郭天予出去约会，那就麻烦大了。虽然罗香香不是他女朋友，但看着心中女神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去玩，除了一些癖好特别的人士之外，正常人都会觉得心里不爽吧？而且这个名叫郭天予的家伙，总觉得他还有什么后手，让罗香香跟他一起出去，指不定会遇上什么事呢！
“哦对了！”郭天予继续笑着调侃，“网上的价格已经被炒到十二万了，当然还是有价无市。哇，香香你看，涨了十五倍诶！我没那么坏心，不会把路全给你封死，你只要能买到，哪怕不是走的官方渠道我也认了，怎么样？”
得想个办法……
苏观有些着急地催促自己。可他又不是麦克老鸭，罗香香都买不到的东西，他当然更没办法买到……
唔？等等。
好像没必要非得……用买的吧？
苏观突然灵光一闪。他伸手摸进休闲外套的内口袋，软绵绵的感觉填充在那里。
魔术幕布。
出门追复制品罗香香时，为了以防万一，他确实有把这东西带上来着。
要不要试试看？他飞速思考着。可是能成功吗？万一失败了怎么办？最终造出的复制品是根据我自己的印象来决定的，如果跟真品差异过大的话，那就要装逼不成反遭打脸了。
他抬头朝那边仍在僵持的两人看去，或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，不知出于示威、炫耀还是别的什么心理，郭天予又朝他呵呵一笑，说道：
“哎兄弟，光是录音感觉不太够，要不你也来给我们做个见证，免得旁人都说我欺负香香！”
……啧。
苏观咬了咬牙。
拼了！
死猪不怕开水烫，死马当作活马医！
“……哦，好啊。”
他一边这么说着，一边起身紧张地挪了过去。
罗香香一脸不可置信地瞪视着他，郭天予则是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哈哈大笑起来。
苏观尽可能把杂念排空，不去在意罗香香刺人的目光，朝郭天予笑了笑：
“呃……那个，老哥，你能把那啥亚马逊的手链子再给我看看么？”
“是亚尔薇特。”郭天予噎了一下，“你要干嘛？”
“没啥……”苏观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，“就想长长见识。”
郭天予怀疑地瞅了他半天，最后有些不情愿地从盒子里又取出那串“永恒”，日月星在如混沌摆一般的系统中运作着，反射着勾人心魄的光华。
“就这样看吧。”郭天予拿着手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，“不是不放心你，兄弟，关键这玩意着实贵重。”
苏观用带有百分百求知欲的眼神三百六十度观察着那串手链，足足看了一分钟左右，最后连盒子也看了一圈，力图把所有的细节都装进自己的脑袋里。
郭天予的胳膊都举得发酸了，他有些不耐烦地收起手链：“差不多得了啊，有机会再让你看个够！”
苏观感觉到他隐藏着“乡巴佬”三个字的潜台词没说出口。
还是有点缺乏信心，不过也只能这样上了……
他无声地给自己打气。
不成功，便成仁！
不是你死，就是我亡！
……咋感觉跟敢死队似的？
哎呀不管了，总之表现一定要自然点。
他这么想着，用僵硬的笑容干巴巴地说道：
“哎呀巧了，我前两天刚好从地摊上买过这么一串，你看看是不是这种？”
他把右手伸进外套中，再度掏出的时候，一只小巧的盒子已经捏在了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