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9.案件(1 / 1)

来日的凌晨

免去上朝的温遥清回府一趟,忙碌一整日,回家休整片刻,就得再回刑部做活。

“师父,你回来了。”顾淮叙打开门,小脑袋上布满细密的汗水。

在立储那日后次日,顾行燕带着顾淮叙悄默默回了上京。返还后,顾行燕暂时没离开上京,顾淮叙也和云眠卿一起入宫做伴读。

温遥清合上门,问:“这几日和墨昉殿下相处怎么样?”

“墨昉殿下是个好孩子,但到底还是孩子,一位稚嫩的小大人。”顾淮叙很认真回复,他并不排斥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孩子。

温遥清不由笑出声,道:“淮叙,你与那孩子又有什么差别。在师父这,你还是稚嫩呢。你还不是不能够独立,现在的你,还要多学习。”

顾淮叙若有所思,向自己师父拱手告辞。自己跑回去收拾一番,跟着冯管事进宫。

“真是一个锯嘴葫芦。”温遥清看向声音来源,屋檐下懒散半躺在那,拿着自己的酒葫芦小酌,是自己师父顾行燕。

“师父说得极是。”温遥清没有否认顾行燕对自己的评价,“以往师父您此刻已微醺睡着,怎会在这时喝酒?”

顾行燕打了个酒嗝,慢腾腾挠了挠胡子拉碴的下颌,道:“小葫芦,为师呢劝你一句,慧极必伤。别老是搞阴谋,偶尔也要弄点阳谋,纵横交错,你的计谋铺太大了,确定收得回来吗?”

温遥清打了个哈欠,道:“师父,您不是不操心这些吗?”

徒弟这种不听话的,没以前好管了。顾行燕确实不管这些了,温遥清的局,有些东西还是他遗留下来的。要真的不管一点,自己未免太不像个好师父了。

“明知故问。”

温遥清自己的局,顾行燕在其中有多少的含量,她会不清楚?况且清河崔氏那老头,她会不去探究什么吗?

“师父,您真的不负责任。”温遥清微勾唇角,宛如和煦春风般,“从来没有人能逃离,从我是您徒弟开始。不对。”

顾行燕似鼓励,似赞赏看着,自己带大的弟子。

“从明懿帝尚为太子时,您就在估算此时吧。”不得不说,自己这位师父才是等整把局的人。虽不知师父到底不自己上场把控,但掌局的人如今是自己。

“到底是老子的徒弟,就是天生短命。”顾行燕感慨自己老友的能力,也不质疑什么,“墨黎镜那短命鬼就是窥探过多,你的短命是宿命,解不开的。”

“师父之所以不能亲自去,就是墨鹤望阻止。”否则,顾行燕活不到现在,就像他说的,慧极必伤,盛极必衰。

师徒两心知肚明,都是被操控的命运,欲去斩断命中的种种不甘。

两者不同,师父被老友花费代价,存活至今;徒弟命定的短命,必须的英年早逝。

最后的最后,温遥清要回房前,顾行燕还是做一个师父的责任,给一个忠告。

“徒弟,知天之所为,知人之所为者,至矣。死生,命也。”

不甘心,又能怎么着。

温遥清看着难得眸中清明的师父,继续醉生梦死去了。

她怎么不知道呢,可是就是不甘心呀,师父。

宋璟盛今年秋后问斩,郭晋荣一行人则是压入大理寺审讯。

温遥清拿到过审转交的文书,没法找到完全的尸骨,但这不影响案件判决。案子最后到手是到了张裕之手上,毕竟是温遥清一人答应了宋太傅,而不是张裕之。

要论两人审理的案子轻重级别,其实相差不大而已。温遥清不好毁诺,可不代表张裕之会被限制到。

宋太傅知晓此事,也是气得半死。当时气上头,还忘了还有个张裕之在场。其实那时,宋太傅都错以为张家姑娘是温遥清的闺女。

罪该万死,能来个秋后问斩,已经仁慈了。

至于郭晋荣这帮国之蛀虫,温遥清半年前从密部传来的密报中得知些行迹。后慢慢关注起来,直到自己返京后,他们的行径愈演愈烈。

墨逾白一早就知道,不过在养肥一群“过年猪”罢了。这些人有一半都是手握重权,几乎是一个流程贪污。

位高权重者,所作所为,都是为了利益。墨逾白就是这种人,收回他们权利,皇权更加集中于一人手中。再将那些官位留给自己用得得心应手的人。

可以这么说,这是两个人刻意为之。但不能蓄意找茬,温遥清需要一个理由,墨逾白需要一个这把刀的刀尖朝向。

方见越是一个引子,来引导整个司法程序的关注。他的遇见,既是意外也是安排。对方不一定知道,但辅国公这个无权势的爵位,是谁指示安排的,无非就那两人而已。

老臣换朝,有些人心态就会不一样。郭晋荣就是这样,在明懿帝未立太子前,他就意属还是皇子的墨凌州为储君。还私下拉拢顾行燕,要他站在自己这边。

对方果断拒绝,不过看在以前交情没上禀。

为了防止自己被未来储君嫌恶,表面上还是中立党。背后为达目的,忍着自己不喜的墨逾白手下做事。

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,觉得人家会乖乖由自己摆布。

看人家墨凌州长了一副成熟霸主的俊脸,能做一个在后宫的高级鸭子。把自己用不上的孩子们全部塞入后宫,玩概率当皇后。哪家傻子皇帝真会搞这种,连鸭子都不如,起码人鸭子懂得拿捏人心。

郭晋荣从墨逾白登基后,也步步高升。拿着兵部发粮饷,暗地里剥削、克扣、私吞。

温遥清上任那段时间,狠抓严打,处理一批文官。有眼力见的郭晋荣,那段时间对自己手下的兵关怀备至。

由于郭晋荣隶属在上京驻扎的一支千人军队,不算墨凌州、卫玉通等人麾下治理,所以“没人知道”。武官文职,算得上权重的,在这批新抓的人里,还有卫玉通的学生。

卫玉通,当然也知道。自己别的学生,也就是魏宁哲,有所了解,有所察觉。师生两在这其中的分量,相当不一般。毕竟也是会被牵连到,卫玉通、王太师、墨凌州等武官中位高的肯定被责罚。

治下不利,这是肯定的。

郭晋荣等人收到的也是相当的严厉法律处罚,主谋等人不能说是当下受到问斩。只能要等来年,毕竟今年秋后问斩的,人数过多了。

再说海津盐井案。

海津最是出名的盐商和海运家族,是最不允许互相联姻。联姻所能带来的利益,都是互利的巨额财富收益。同样在江北、江南两地的有名盐商和船商家族,亦是如此。南北若要互通,水运最是便利。

要论盐井一案最为集中,就是在海津的家族。权、董、黄和两高,作盐商起家,也是人数牵扯最多。以这几家为主,分支开,到海运家族,以韩、杨和穆家。

再是牵扯范围最小的两江之地,盐商为江、马;船商只有董家一族。

东门里权家和东门外韩家,是家族最不起眼的旁支联姻,两家借此起头。另一边,则是江南董家同海运家族的韩家作为联姻。又加上海津联姻的两家,家中亲戚又和他家有扯不明道不白的联系。

盐商有渠道,能够找到不少的盐井。但找到的盐井又要必须上报官府,要由官府分配。不可能找到的盐井都交由巨头,一家独大,被牵制盐井这一暴利,皇帝不可能容忍的。

利益嘛,就是有人喜欢铤而走险去追求。走私,就开始了。

这种垄断,只要不眼瞎的很快就叫人发现。层层上报,通过各样的渠道,由知州往上呈报。很快就由高层出手,特别是户部的。

这个关乎钱财的案子,也是有刑部比都郎中跟着参与。细节什么的,温遥清也是在有空闲的翻看。户部的人也要一起和刑部的人去海津,管账的和过账的,都要一起出外差的。

比都郎中邓妍这几日跟着忙碌,和户部的算账。

一连撸了好几个官,能顶上的顶上。不能顶上的,从地方官调,剩下的小官,则是在今年的举子中调用。

墨逾白很开心,国库的钱是增增冒钱。户部钱尧也是开心,终于又平了一大堆烂账。

最后就是梁州的案子。

梁州知府被抓,渎职等各项罪名上压入了京城。整个梁州再次将迎来新一轮的清洗,毕竟还是有人敢顶风作案,胆子相当大。

朝廷分了一支军队去驻守,是大理寺的谢止归带着各个衙门的一些人员前去。刑部则是出了司门郎中王听泉,跟着谢止归去。

温遥清在梁州的事算是了了,可她在路上做的事情还不算了。

……

“启禀陛下,温尚书愧对前任帝师的栽培。”言官上奏,“关坪村全村近乎覆没,仅一人存活。而温遥清曾就路过关坪村,那人便在殿外等候。”

墨逾白道:“不知温爱卿对此有何要说的?”

温遥清默默听完,是一点没有过多的反应,道:“臣并不知此事,也未过此地。所以许大人何出此言?”

许言官坦言:“温尚书,确定吗?”

“自然,敝人没有去过关坪村。”温遥清是时候露出一丝疑惑,“敢问许大人这关坪村所在何地?”

“豫州。”

季挽笙觉得稀奇,道:“不过许大人怎么得知关坪村,又是怎么和那所谓的关坪村人有牵扯的?”

“说来话长。”许言官接收到陛下的示意,完整叙说过程。

许言官之所以能够接触到与自己人际、身份、地位不同的关坪村人,是自己远在海津老友托付的。说是有些事要他帮忙,至于是什么,只有人到了许言官才知道。

那人一到,叽里呱啦一通。许言官得知,这才当堂弹劾。

“陛下,还请关坪村人入内。”温遥清拱手,“下官觉得还需自证清白,否则仅凭几人几句话,谁会信微臣一言。”

“那宣吧。”

那关坪村出来的男人畏畏缩缩低头入内,胡乱朝上首的墨逾白磕头。他似不经意抬头展望,是好奇还是什么,立马精神起来,指着温遥清大骂。

蒋公公立即出声呵斥,男人哆哆嗦嗦起。满室高官贵人,气势威严,怎么压不住一个见识浅薄的人。

“不知小哥为何见在下便破口大骂,还是在下哪得罪你了?”温遥清疑惑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。

男人怒火骤起,在贵人们压迫的眼神下,压着怒气道:“俺在村子里见过你和一个小少年一起飞走了,你们消失不见后,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!都死了!”

“在下对此很是遗憾,不过小哥可有凭证?空口白牙的,就随意指摘可不好。”

男人一时语塞,没一会立即拿出一粒红骰样式的珠子,激动道:“这边是那小少年掉的,对了,还有这个。”那人拿出一粗糙的布带。

温遥清是时候露出不解的神色,道:“这……不曾见过,大理寺的几位不如看看,检验一下这两物,可好?”

季挽笙就等这话,她和谢止归一人拿一个。谢止归仔细观察了一下骰子,还是玛瑙制成的。季挽笙摩挲了一下布条,普通人家穿的起的布料,常见的很。

“启奏陛下,两件物件并无特殊之样。”季挽笙拱手,而蒋公公则是拿走两样东西。

墨逾白接过查看,确实,并无什么提供任何人的信息。玛瑙这玩意,出现在一个村民身上确实奇怪。可偏偏是许言官在海津的故友把人送来的,就不稀奇了。

在这个节骨眼上,还是从海津来的豫州人,这不便有意思了。

这帮人都是人精,猜不到这点吗?不过就算温遥清真做了这件事,怎么会让人轻易抓住把柄。那玛瑙骰子怎么会是温遥清这种穷鬼有的,所以男人口中的少年大概率存在。

只有一人指证,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,能证明什么?

不过用来膈应人的,不过本来膈应温遥清的人就不少。谁管这件事怎么着,该膈应的继续膈应,还是叫人怀疑到温遥清是否做了这件事。

“即使如此,温爱卿就没有任何嫌疑。”墨逾白看男人半点无话可说,“季卿,此人就交给你处理了。”

当庭喧哗,并编排朝廷命官,这是要狠狠关上几月。禁军拖下那欲要上前抓温遥清,但常年干农活的一个人,那是一群人能对付的。

温遥清还没来得及出手,墨凌州直接一掌打晕。被墨凌州带着一起,顺带在下了朝时送去大理寺。

而温遥清被墨逾白叫走谈话,不过这次温遥清被墨逾白追着打。他们跑去了上次去的冷宫,两人又寻了一个理由,都是找事谈话。

“老温,我不反对你把他们杀掉,但你这也太不仔细了吧。”墨逾白无奈极了,温遥清上书的内容,墨逾白是信任的。

管理一个上百人的拐子村,要驯化他们花费的人力物力甚至是时间要多得多。抓几个来杀鸡儆猴,只是暂时镇住他们,可犯过事的何止几个,几乎本村都有牵扯。

多少都牵扯上人命官司,怎么去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管这样的村子。到墨逾白根本不想这么做,那个村子的教化所需的气力,根本比不上培养十个文人的价值。

起码花费百年都不一定还是良民,又没什么回报。十个文人治理百姓好的话还是可以容忍,不好的话抄抄家丰富一下国库。

“如果我说是我故意的呢?”温遥清勾唇一笑,很是恶劣,“你觉得不经意的小把柄漏出来,才好做一个饵。”

墨逾白优雅翻了个白眼,道:“人也不傻好吗,谁会乖乖上钩。就今天这个,怕是有人拿那家伙来膈应咱们。这就是你的小把柄?还有哪来的小少年?”这货最后一句很是八卦的意味。

温遥清不客气翻白眼回去,道:“暗阁的,那骰子怕是那孩子故意丢的。墨越夜,谁会七拐八绕跟上两个陌生人,还是一男一女,而不是两个女人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说,关坪村那人本身在那就是故意的,而你们两个就是故意带着故意撞见你们的人,留下你们故意留下的东西,故意来到我们这。”

墨逾白慢腾腾打了个哈欠,“许言官的那个朋友是逍遥散人,我也是略有耳闻。归隐山林的诗人,搭上海津那边的人做这事,是有人借此名义还是真是他所为。温爱卿,你一定要查清楚呀。”

温遥清一脸嫌恶,道:“少恶心人了,私底下这么说,恶心。”

两人又开始胡扯,和谐的互骂完,又开始聊正事。

“对了,去的时候那我家那小子带上。”墨逾白对自己孩子相当嫌弃,“老在我和穗念身边晃荡,真是的,好不容易能和穗念腻歪,那臭小子就会出现打搅。”

墨逾白越想越气,尤其是对墨昉的打搅。跟老驴拉磨忙一天,好不容易能和穗念好好维持他们之间的爱情。偏偏臭小子懂得讨自个老娘欢心,人前一套背后一套。要不是臭小子确实没被抓住错处,迟早被自己打屁股。

温遥清看出墨逾白那点小破心思,坦言:“那三个小子我都会带走,不过墨昉那小子能吃苦吗?”

“不能也得能。”墨逾白真活爹一个,“多吃吃别人的苦,懂些人间疾苦。知道他们因何苦,去解决那些他们收到苦的源头。这才是为君该做的事。”

“理由之一吧,你这人真是。”温遥清给墨逾白一巴掌,“去海津资助点,总别是我腰包出。我是真的穷,这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墨逾白“cui”了一口,道:“你也知道,养那么多孩子,就你两头赚的那些银子,剩下的都不够你自己生活。你呀你,真行。”

话是这么说,墨逾白还是转头给温遥清加了点银子。

最新小说: 是你要退婚的,现在你哭什么 疯了吧!你的御兽正常吗? 浮魔界 血瞳灭世:帝尊心尖宠 拥有外挂的我杀穿副本世界 完美世界之重瞳崛起 这个诅咒不对劲 灵动三千洲 什么道祖,我只想当国师 对不起,您的阳寿不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