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回到戴洛黎六岁那一年。
白虎公爵府的孩子,自然有武魂觉醒的机会。他母亲希望他觉醒邪眸白虎武魂,因为只有这个武魂,才有机会继承白虎公爵之位。
那时他还什么都不懂。当身体膨大,皮肤显示血光之时,他还为自己的力量而开心。
“不是邪眸白虎么……”
母亲在一旁遗憾地说道。看来戴洛黎的武魂变异了,虽然也是老虎形态,但是那血色的皮肤,显然不同于邪眸白虎。
在她的眼中,戴洛黎身上的血色,总让人有些不太舒服。看着这些色彩,她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很快,预感便应验了。对于戴洛黎和他的母亲,公爵夫人一直将他们视为眼中钉、肉中刺。当看到戴洛黎武魂之时,她便开始盘算,是不是能做些文章?
“我大概明白了。”
站在戴洛黎身前,霍雨浩冰结着脸,道出他的猜测:
“公爵夫人是不是想了办法,给你扣上了邪魂师的帽子?”
与前世不同,这一世的戴洛黎,似乎具有更优秀的天资。他在一开始便觉醒了血虎武魂,而不是一个半成品的邪眸白虎。
顾名思义,血虎武魂必然与鲜血有关。虽然这个武魂没有任何杀人的必要,但在这个比前世更加极端的世界里,与血液相关的武魂,确实容易被打成邪魂师。
更不要说还有人推波助澜。公爵夫人也是抓紧时机,设计让开启血虎的戴洛黎杀人,并且将这一事件甩锅到武魂之上。
白虎公爵的儿子,居然拥有邪武魂?在人们眼中,拥有邪武魂,就意味着必定成为邪魂师。戴洛黎当了邪魂师,对整个公爵府来说,都是莫大的丑闻。
“原来是这样的吗……”
戴洛黎的故事,让在场四人都觉得压抑。王冬儿喃喃自语,她还从没想过,邪魂师居然也有苦衷……
不光是她,另外两女的观念也遭受了巨大冲击。在她们原本的认知中,邪魂师都是天生邪恶、罪不可赦的畜牲。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知道,居然会有人被硬生生逼成邪魂师……
“话说回来,你被打成邪魂师,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?”
霍雨浩突然问道。他也是白虎公爵府的一员,这么大的事,居然完全没听说过?
“你又是谁?凭什么要知道?”
戴洛黎疑惑提问。霍雨浩这才想起,自己还没自我介绍。戴洛黎被算计地太早,恐怕还真就不认识他。
哂笑一声,霍雨浩摇了摇头,对他作出解释:
“你可能不记得我。我叫戴雨浩,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。”
说完,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当然这是以前。现在的我,应该叫霍雨浩。”
“哥哥?”
戴洛黎震惊不已。他猜到霍雨浩与公爵府有关,却没猜到关系居然这么近。哥哥?这家伙是自己的哥哥?
“霍雨浩……霍雨浩……”戴洛黎皱起眉头,绞尽脑汁地思考对方是谁。突然,他双目一凝,想起一个名字:
“姓霍的话……你是霍云儿的孩子?”
“没错。”
霍雨浩点头,认可了他的答案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戴洛黎喃喃自语。霍云儿他是知道的,和母亲一样,两者都是白虎公爵的女人。
而比起母亲,霍云儿的地位要更加低下。母亲还有娘家撑腰,而霍云儿嘛……她基本就是被随意欺压的对象。
“对了,一般来说,邪魂师不都是当场格杀吗?那个女人会放过你?应该没这么好心吧?”
霍雨浩接着询问。听见他的问题,戴洛黎闪过一丝阴霾,话音也越发低落:
“你也知道,在斗罗大陆,邪魂师意味着什么。如果我是邪魂师的消息被公开,那对于白虎公爵,一定是个巨大的污点。”
“照常理来看,我这种自带麻烦的邪魂师,必然要被秘密处死的。公爵夫人很谨慎,关于我的邪魂师身份,知道的人相当稀少。”
“而我的母亲,自然是其中之一……”
话讲到这里,戴洛黎不禁握紧拳头。他的声音开始颤抖,眼眶甚至都有些斑红。
“我的母亲,她不愿我被处死。公爵夫人的计谋非常完美,就连母亲也不清楚我是不是被冤枉的。但不管是不是,她还是对公爵夫人发出威胁。”
“她要求府里流放我。如果府里不同意,她就要把我的事到处乱说,把公爵府名声搞臭。对公爵夫人来说,这一招,可谓正中下怀。”
戴洛黎的脸庞开始扭曲。看得出来,他越来越愤怒了。
“死还是流放,对这贱人来说没有区别。但如果选择流放,她就可以告诉白虎公爵,因为母亲的缘故,导致邪魂师被放虎归山。”
“以白虎公爵的性格,必然不能忍受这种事情。那头蠢货信了他正妻的话,以清理门户的名义,把我母亲给……”
戴洛黎没有把话说完。但在场所有人,都知道结局是什么。
“这实在是……”
凌落宸抿住嘴唇,眼神越发寒冷。戴洛黎的故事不可谓不凄惨。她自认算不上多愁善感,但面对如此惨剧,却也止不住地感到悲伤……
以及愤怒。
“那家伙真是不配当人!”
愤怒的不止凌落宸,马小桃也有类似的情绪。她紧咬银牙,眼中似乎冒着火焰。霍雨浩一点也不怀疑,如果有机会的话,她一定会把公爵夫人碎尸万段。
毕竟自己也是如此。
实际上,最能与戴洛黎共情的,还得是霍雨浩。他们的经历是如此相似,如果自己没有那些奇遇,恐怕也会和弟弟一样,变成邪魂师吧?
自嘲地笑了笑,霍雨浩又觉得不对。就自己的实力,怕是都没机会当邪魂师。星斗大森林的一摊养分,恐怕才是他的归宿。
“雨浩……既然如此,我们该怎么处理他呢?”
王冬儿的话,把另外两女从愤怒中拉了回来。对啊,不管再怎么凄惨,戴洛黎也是货真价实的邪魂师。对村民的杀戮,也是的的确确、板上钉钉的。
她们一时都犯了难。对于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人,究竟该作何处置?